【一】
天亮的很早。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温度似乎也高了一些。
所以缪尔德斯的厨师贴心地为明塔准备了冷鸡肉卷作为早餐，还有冰摩卡。
此时，森德·缪尔德斯就坐在她对面，翻过了一页书页。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伯爵茶。
以往的话，这会让明塔多少有些不自在。但自从和劳伦斯交谈并且发觉她的确不能确定他和索菲的死有关后，一起用餐的氛围反而和他们小时候很像。
安安静静地，但很融洽。
森德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般都是他们坐在一张桌子旁，他在阅读，她在进食。
……
「森德未必与索菲的事情有关。」
明塔一边叉来一个鸡肉卷，一边暗暗思索着。
「但也不能确定……与他无关。」
「还有太多疑点，太多不确定的地方……」
在这种微妙而复杂的心情中，明塔结束了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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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WCKD的邀约定在临近中午的时候。
换上了衬衫和西裙后，明塔总觉得还差些什么。最后她选了一个简约的黑珍珠胸针作为装饰。
其实她对这次的事情……甚至有些期待。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获取情报的机会，同样是她回到城市后第一次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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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的帘幕已经降下，三维显示屏中有各类数据。
不知是不相信WCKD能传达什么好消息还是想要逐渐转手家主的工作，老缪尔德斯先生没有前来，而让年轻的继承人代为出席。
……
有一位股东已经到了。
明塔同森德进入后，双方友好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沃鲁士先生。”
“后生可畏。”
沃鲁士露出微笑，伸出手与森德握了一下。
他的肤色偏小麦黑，然而这没有与他的那种商人气质产生任何冲突。
“快坐下吧，马上又是一出乏味的演讲。”
他慵懒而优雅地靠着沙发，看向明塔时，眨了眨眼睛。
“你的眼光不错，小缪尔德斯先生。”
“我也觉得。”
森德侧过视线，嘴角的笑容柔和而逼真到了极致。
尽管对这样的误会和森德在社交时的模样感觉不太舒服，明塔还是对那位老沃鲁士先生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
……
当佩姬博士走进时，明塔察觉到站在股东们座位后的，黑暗中的特瑞莎。
“大家已经开始丧失信心，博士。”
沃鲁士把一份报告放在手边的桌台上。
“封闭围墙时，你告诉我们那只是一个临时的防护措施。”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佩姬博士。
“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解禁？”
“因为状况有变——情况恶化了，感染率上升了百分之三百。”
佩姬博士语调从容地答道。随后，她缓步走上台阶，站在三维显示屏一侧，微微一笑。
“幸运的是，我们就要技术突破了。”
屏幕应声转换了模样，显示出蓝光模拟出的米诺人像，大脑以及他的DNA。
明塔眯了眯眼睛，侧头瞥了特瑞莎一眼。
佩姬博士在台上接着解说道。
“这就是A7号实验体，他之前在迷宫里待了三年多。而且，他体内产生的抗体是我们见过最强的。”
沃鲁士和另一位股东对视了一眼。
“我们正在提取一种新型血清。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就可以展开人体试验。”
短暂的安静后，沃鲁士先生摇了摇头，往沙发里一靠。另一位女股东开口道：
“谢谢你，博士。你想的非常好。”
明塔听得出来，这句话还没有结束。在佩姬博士的看似平静的注视下，女股东接着说：
“但我们已经试过这种方法。坦白的说，我们都开始怀疑我们的……”
沃鲁士先生接过这位女士的句尾。
“我们的资源是否应该用于别的地方。”
“你是说……”
“建安全区，和这里一样的安全区。这样我们能救更多的人。”
这个时候，一个不属于众人视线中的女声在室内响起。
“更多的人？”
屋子里所有的人似乎才注意到身后的那位女士，都看向他们身后的特瑞莎。
特瑞莎缓步走出暗处。
“一千个……两千个？您能保证新建的安全区就一定安全吗？”
她冷静而坚定地对上沃德的视线。
“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被感染的人数已经是健康人数的三倍……安全区只能延缓死亡的到来。”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座位上的四人。
“你们就没有亲人因病毒感染而亡吗？”
……
「……森德他自己就被感染过。」
明塔瞥了身边的人一眼，暗暗想着。
「当然，WCKD不知道这件事。特瑞莎更不知道。」
女股东敛了下目光，道:
“我侄女，安娜。”
“……很抱歉没能帮到她。但试想，如果我们能战胜这种病毒，活了下来。你就可以告诉安娜，你能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
特瑞莎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亮。
“我们就要找到解药了，我们牺牲了太多才到这一步。请不要……让这些牺牲付诸东流。”
……
在座的几位股东，除了缪尔德斯事先已经和WCKD达成协议，其余几位的态度似乎缓和了很多。
明塔揉了揉眉心。
——真是一场情真意切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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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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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明塔!”
明塔和森德刚走出会议室没几步，就在WCKD大厦的走廊上被特瑞莎叫住。
“……特瑞莎。”
明塔顿了顿，停下脚步。转回身的同时，她跟森德交换了一个眼神。
该说了吧……特意邀请了她来这里的原因。
“我能跟你谈谈吗，一小会就好。”
森德微微皱起眉。
像是害怕他替明塔回绝似的，特瑞莎随即补充道：
“缪尔德斯先生，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不必回避。”
听后，森德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明塔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事？”
“我们明天会再次进行血清的测试，对重度感染者。如果这次也有效的话……”
特瑞莎停顿了一下，才完成了这个句子。
“你能跟米诺谈谈吗？”
……!
听完，明塔扬起眼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特瑞莎。
“你是说……让我去劝米诺，让他心甘情愿地被你们抽干血液？”
“我知道这很……我很抱歉。但是解药就快要找到了，明塔。全世界那么多人终于有救了，我们所做的一切终于有了成果。”
特瑞莎目光恳切而固执地看着明塔。
“Please, Minta .”
“……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吗？”
明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像刚刚在室内那样，再给米诺讲一遍不就好了？”
“……说实话，我觉得他不会想见我。”
特瑞莎稍稍敛下眼睑。
“……我知道你在生气，明塔。但我不后悔我的决定——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和WCKD回来。”
……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你不必勉强自己。”
旁听了整个谈话内容的青年在明塔身旁淡淡开口说道。
“……？”
“如果不想去的话，特瑞莎小姐应该也能做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
说实话，这比特瑞莎的请求还难以置信。
……
如果这是森德·缪尔德斯难得的好意……那还真是可惜。
因为，她会去。
应该就是特瑞莎去劝米诺的那天，托马斯他们进入了WCKD。这算是和他们为数不多的汇合机会。
明塔作出艰难抉择的样子，声音低沉着说：
“……我会试试。但我不保证能劝动他。”
特瑞莎完全惊讶了——同时还有惊喜，在她的眼睛里焕起波光。
“是明天？”
明塔问。
“是。”
特瑞莎用力点了点头。
「……」
明塔将她充斥着希望的神情看在眼里，什么也没有说。
「……不会成功的，特瑞莎。」
明塔转过身，轻轻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