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野岭迷宫 > 第五章:魔狼之谜
  眼看着红背狼王带领着狼群,呲牙咧嘴的逼了过来,恶战一触即发。徐老师举起短枪就要射击,郭叔赶紧叫道:“老徐,瞄准那狼王,往死里打。”

  徐老师到底是一介书生,眯着眼睛瞄了半天都没动静。我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再拖下去就都没命了——到底是“书生误国”啊。我忙说:“徐老师,你到底放过枪没有?不行就给我。”

  徐老师也不答话,眼看就瞄准了,正要开枪,突然那红背狼王欺身到了一头草原狼身后,进入了死角。同时,狼群也停止了前进,停在火堆那边,呲着牙呜呜怒吼着,嘴里的狼涎都流成丝儿飘到了地上,很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那意思好似在说:兄弟们,人肉好吃,可也是要命的。

  郭叔久经险恶,当即大叫:“千万别开枪!都别动,一定要沉住气!”

  篝火窜起一米多高的火苗,把近前照得一片通明,狼群怕火,停在火墙那边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马匹虽然在我们身边,但早被狼群的死亡气息吓坏了,来回不安的转着圈,不停的甩着马尾打着响鼻。好在这几匹马通了人性,看主人没乱,虽然吓着了倒也没出格乱跑。

  徐老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问怎么又不让开枪了。

  郭叔说这狼王不一般,从刚才的灵机应变来看,只怕年复一年的打狼运动早把它练成精了,身经百战啊。先小叶那枪把狼群镇住了,现在又有火堆,挑明了。群狼生性多疑,这是在试探我们火力大小,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现在只能擒贼先擒王,如果一旦开了枪,又没有打死狼王,我们就失了先机,那时来不及装弹药,等狼群扑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早些年狼群都被打怕了,一些残余都逃到了外蒙那边,眼前的狼群估计也刚从外蒙过来不久,不然当地牧民一定会告诉我们。

  眼下人狼双方都把胜负的关键押到了枪杆子上。我们摸不透狼群在打什么主意,同样狼群也摸不透我们的实力。在这个环节上,双方都在盘算着如何使巧讨个便宜,都不想鱼死网破,却又一触即发。双方对垒,头一回见识了狼群的手段,我这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奶奶的,谁说动物不如人我跟谁急!

  果然如郭叔所料,群狼在短暂的相持后,见我们纹丝不动,先撤了,退到火光的边缘才停下来,不过依然呲牙咧嘴的怒吼着,并没有撤退的意思,这是在用狼威逼我们犯错,然后趁机取利。

  郭叔摸了把汗,说:“好悬,总算压住了气场,狼群露怯了。”然后吩咐我快回帐篷把他的包拿出来。

  不远处,狼嗥四起,朦胧中根本摸不清来了多少饿狼,个个都跟催命鬼似的,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发难。

  郭叔从我手里接过背包,摸出几枚定做的火炮。我顿时眼前一亮,就好比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好家伙,那火炮足有拳头大小,二十多公分长,一夜的前程都全靠它了。郭叔按下打火机,火炮“扑哧”一声吐出一条火舌,郭叔抡圆了火炮朝着红背狼王方向猛投过去。黑暗中只见电光一闪,紧接着“轰”一声巨响,狼群散开了。

  硝烟过后,炸死了两匹草原狼,不过并不见红背狼王的尸体,那家伙真够狡诈的,居然逃过了这一劫。

  原来这就是徐老师接我们那天说的火器啊!多亏郭叔多留了一手,要不然今晚可真成了死鬼上吊——悬了!

  这种特制的火炮填充的是烈性火药,并且带了三分黄药。其威力跟雷管相差无几,要炸死一两只狼是指定没问题的。狼群到底怕了,都退得远远的依托夜色掩护起来。

  趁着这个空当,郭叔让我赶紧把马牵进帐篷。我怕马匹乱窜,就将三匹马系在帐篷中间的木桩上,又找出油布把马头盖上。

  火炮的威力暂时将狼群压了下去,夜又静了下来。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狼群没走远,只不过是暂时撤到较远的黑暗中看不见而已。谁也不敢稍有大意,夜静得可怕,我甚至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那是一种死亡的气息。

  看着狼群退了,徐老师心有余悸的说:“多亏老郭你准备得周全,不然今晚我这把老骨头就得向长生天献肉身,得喂狼了。这些草原狼太可怕了,它们是所有狼类之中体型最大的,公狼体重都在一百多斤以上,凶猛无比。”

  郭叔担忧的说:“狼患暂时是解除了,但狼最记仇,我们先开枪打死了一只,后来又炸死了两只,这梁子算是接大了,只怕接下来就卯上了,我看今晚上咱们谁也别想安生了,狼群一定会在后半夜趁我们疲惫的时候来偷袭。”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夜发愣,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我对自己临危应变的能力向来不怀疑。郭叔看我不说话,以为我被吓着了,说:“小叶,想什么呢?狼都吓跑了,一时半刻还不敢过来,别害怕。”

  我对郭叔说:“怕我倒不怕,不就是拼命吗?只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徐老师说这边往常都没狼群的,怎么我们一来就遇到了?合着专程在这埋伏咱们啊,咱们和这狼群以前也没仇啊!”

  徐老师听我这么一说也觉得奇怪,说自从七八十年代大规模的打狼运动以来,草原上的狼都快打绝了,这些年都少有狼患。在这蒙古大草原上,现在只有外蒙那边还有狼群出没,可那远远到不了这里。最多也就一两只被逐出群的孤狼,逃窜到了这一带,怎么突然跑出来这么多狼来?甚至连当地牧民都不知道。看来长生天并没有遗弃游荡在草原上的魔狼,传说是假的……

  我忙问什么传说。徐老师说这个我也是道听途说,传说中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有一群从地狱逃出的魔鬼,化身魔狼,终日游荡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到夜里魔狼就会魔性大发,嗜血如命。它们从不怕死,经常对着明月和长生天呼唤死神。传说中,凡是魔狼出现的地方,死神就会降临。后来魔狼背弃了至高至大的长生天,被长生天逐出了草原。没想到——今晚在这里见到这么多不要命的恶狼,不是那群魔狼是什么?

  三人都很纳闷,这时一声凄厉的狼嗥撕裂了宁静的夜空,恐惧就像黑夜一样,瞬间又笼罩了大地,不管徐老师说的是真是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一场血腥随时都会到来。徐老师说:“不好,这是狼群在集结的信号,看来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郭叔说传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有很多草原鼠,也许是狼群经常到这里捕食草原鼠,被我们误打误撞闯了进来。也许狼群很久没吃过人肉了,今晚想换换口味,尝尝人肉的味道。虽然孤狼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狼群就不一样了,狼群在野外几乎是没有天敌的,就是老虎碰到了都得退避三舍,绕道让行,偏偏我们给碰上了。

  这时,远处此起彼伏的狼嗥打断了郭叔的话语,听声音不下几十头。狼嗥声绵绵不绝,那声音透着股子妖异,仿佛穿过黑夜魔界的大门,源源不断的传来,闹得人心浮气躁。

  徐老师好像想起了什么,说:“老郭啊,你傍晚时分说的那个孤云渡,莫不是就应在这些瘟神身上?”

  郭叔有些无奈,说:“这些饿狼个个都是要命的主儿,现在看来,不是这群催命鬼又是什么!”

  狼嗥声越来越近,就跟一道道催命符似的,听得人心惊胆战。郭叔说狼群下一波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又叮嘱徐老师,一旦狼群靠近,就用枪专打红背狼王——擒贼先擒王,只要干掉了狼王,压力就小多了。

  徐老师小声说:“老郭啊,这当口上我——我这枪法不济呀,你们两谁枪法准一点?”

  我在一旁听得直瞪眼,我说徐老师先前怎么磨磨蹭蹭的,感情那都是假把式啊,于是当仁不让的说:“徐老师,把枪给我。”

  我接过枪,抬手就朝黑夜里放了一枪,我看都没看有没有打中,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装上弹药。徐老师用手电一照,狼群退回去了,只见在离篝火不远的黑暗边缘倒着一匹草原狼。

  徐老师转头看着我,“嘿,小叶子,看不出有两下嘛,这枪法不错呀!”又见我装弹比他摆弄文房四宝还利索,一竖大拇哥,“小叶子,就你这手活儿——绝了,不去吃军粮那是可惜了。”

  这时我的弹药已经装好,为了给大伙儿壮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我开玩笑说:“徐老师,你千万别跨我了,我就这两下子,再多一下都没有了,这可都是我多年的存货。”

  狼群的第二次进攻被我的主动防守压了下去。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狼群退了几步又逼了过来。一眼看去,黑暗中到处都是绿幽幽的荧光。我用手电一照,发现狼群就在三十米开外。奶奶的,这是死咬着不放啊!要是群起而攻之,这可如何是好?就问徐老师,你不是说狼群只有感受到长生天的召唤才出现吗?难道这都是长生天召唤来的,专门和咱们过不去?徐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好多年没见着狼群了,也不知道这群草原狼打哪儿钻出来的。

  郭叔不解的说:“这么说来今晚可真是邪门儿了,怎么这些狼专门跟我们过不去?都不要命了,一波一波的围过来,都快赶上狗皮膏药——黏上了。长时间耗下去,这对我们极为不利,咱们得想个办法撤才是,不然就我们目前的火力,能支撑多久?再不撤,弹尽之时,就是我们的末日了。”

  徐老师一听这话急了,说:“老郭,你糊涂了不是!这么多狼,里三层,外三层,黑暗中指不定还有多少。就我们三人三骑,这三更半夜的只要一退,连个依托都没有,那还不是狼群的盘中餐。你这样太冒险了,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撤。只要坚持到天亮,也许还有一线生还的机会,这样冒然出去,那是连一线机会都没有。别忘了,这可是一群游荡在草原上嗜血如命的魔鬼,是魔狼!”

  我也不同意郭叔的看法,这会儿撤,大黑天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我们三人,连个援手都没有,出去只有死路一条。熬到天明,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这节骨眼上可不能犯糊涂,郭叔这是怎么了……

  郭叔也急了,说:“你们两都想哪去了,现在不撤,一旦失了先机,到那时想撤都撤不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们……”

  不等郭叔说完,左侧就出现了一个破绽,冒出两头硕大的灰狼,郭叔眼尖,忙点燃火炮扔了过去,“轰”的一声巨响传向四方,那两头偷袭的灰狼都没来的及掉头,就被炸得血肉横飞。

  口子虽然封住了,狼群却只是后退了几步,似乎不在不畏惧我们的火力。我和郭叔又朝狼群投了两枚火炮,狼群才暂时被镇住了,但依然没有退却的意思。饶是三人见多识广,此刻也没法猜透这群饿鬼打的什么馊主意,弄不好正琢磨着好久都没吃过人肉了,围起来,包饺子正好。

  徐老师见狼群从左边偷袭,立马反应过来,说:“要是从帐篷后面偷袭,那可如何是好?”

  郭叔说:“这个倒不用太担心,这种军用帐篷质地优良,短时间因该能够承受狼群的撕裂。只是基础不牢,也不排除从底下掏地洞钻进来的可能,还有这门口两旁太空虚了,刚才就是吃的这个亏,还是早撤的好……”

  郭叔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扑哧”声,帐篷里响成一片。我心里一惊,坏了,后院起火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忙回头看时,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吓得“啊”的一声,呆在原地都忘了动了……

  还是郭叔手疾眼快,一把把我捞了过来。刚拖到边上,马肩就从我的后背上撞了过去,好在郭叔抓着,才没摔倒。

  原来马匹听见群狼嗥叫,早以成了惊弓之鸟,这会儿又是连番的炮仗,三匹马绷到了极限,甩掉盖在头上的油布,挣脱缰绳,不要命的往外跑。

  这边阵脚一乱,黑暗中的狼群就冲了过来。借着火光,先前那头巨大的红背狼王跃过群狼,在半空中一口咬住最前面那匹马的脖子,可怜那匹马,踉跄了两步就一头栽倒在朦胧的夜色里,都没来得及挣扎就断气了。另外两匹马的下场都不用想,一时间只见火堆那边,狼群咂巴着血腥,三人看在眼里寒在心里。这些饿狼,活生生的一群饿鬼啊,看得脊梁骨都直冒凉气。

  救马已是不可能了,郭叔忙点燃火炮朝红背狼王的方向扔去,狼群似乎早有防备,一窝蜂都跑开了。巨响过后,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三匹高头大马都已开肠破肚,马腿上肉多的地方,只剩下一截截猩红斑斑的白骨,真是一群恶鬼,生吞活剥啊,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徐老师心有余悸的说:“老郭,你都看到了,还想撤吗?我们还能撤吗……”

  郭叔皱着眉头没说话,抬头看了看天空,月过中天,残月如钩,淡淡的青光从天上洒下来,几点孤星凌乱的浮在夜空,一团团阴云不时遮星弄月,天地间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煞气。

  短暂的平静过后,一声高亢的狼嗥划破夜空,凄清、幽怨又刺耳。这声狼嗥明显与众不同,比之前的那些狼嗥声都要大要长……

  三人还没明白过来,在那声巨大的狼嗥过后,突然群狼齐嗥,那动静,就跟古代全城哭丧似的。而最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是,片刻后,群狼的嗥叫声停了,那声高亢的长嗥又响了起来,如此往复,似乎隐约中遵循着某种秩序。

  郭叔和徐老师两人的年纪加在一起,都一百开外了,饶是见多识广,也被这群恶狼绕糊涂了,狼群的伤亡也算惨重了,可根本就没有退缩的意思,这狼群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没吃着人肉好歹吃了回马肉,难道真不怕死非得尝尝人肉的滋味儿?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莫名其妙。糊里糊涂中,那凄厉高亢的狼嗥一阵接着一阵的响起,仿佛是在向长生天哭诉一般,扰得人心浮气躁。如此三遍之后,动静才停下来。四周仿佛一下从沸腾中又进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夜色几乎都要凝固了。

  大伙儿这时才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不一定是怕死,那是一种比死还可怕的东西,说不清……这几嗓子狼嗥太妖异了,别说我没弄明白,就是郭叔和徐老师也没见过这样的稀罕事儿。

  老实说,这三波狼嗥,乍听之下却也壮观。不过我们魂儿都快吓出窍了,哪还有心思去感受狼嗥的壮观。我听得头皮直发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早就知道狼的智商高,却不曾想到会有这么高。看来真是低估了对手,不光是人类在进步,狼族的进步也不小啊。这许些东西都太过幽深了,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狼道的那些秘密人类永远也没法知道。

  前边的火堆噼噼啪啪的暴着火星子,不过火势越来越小。郭叔当先打破沉默,说:“今晚这狼群透着邪性哪,从这三波狼嗥来看,我隐隐约约的觉察到,这里边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徐老师颤栗着问什么秘密?

  郭叔说这个我也说不好,只是一种猜测,我们的火力也算猛了,可这狼群轰都轰不走——这可不正常啊。这些狼群好像是在举行某种群体性活动,越想越觉得透着邪恶,难道是在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仪式——别忘了,那只红背狼王也在,而且十分机警,颇有智慧。

  徐老师听郭叔这么一说,无奈的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夜空,“看来这一切只有头上的长生天才知道了。”

  郭叔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给我和徐老师一人两枚火炮,吩咐一定把狼群盯紧了,然后拿着望远镜看着草原上的长生天发愣。

  天空中,一团黑云将月亮遮住一半,群星暗淡模糊。我见郭叔看着天空叹气,就问怎么了?

  郭叔说:“此刻天空,北方玄武危宿当头,三星出位,大有犯君之意。坏了,这在上古秘术里有明确记载:危宿犯君,染血闻腥,说的是有血光之灾啊!这狼群太邪性了,个个都不怕死,轰都轰不走,可千万千万别大意了。”

  经过一番较量,狼群原本占尽了优势,可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都各自死守着自己的底线。时间从恐惧中一点一点的流出来,那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徐老师好像想起了什么,说:“经这么一闹腾,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来,和今晚的狼群一样邪性,只是这事太模糊了,不得迷津。”

  郭叔看徐老师说得认真,忙问什么事。

  徐老师告诉我们,他老丈人祖上,在清朝的时候挂着八旗,取了个秀才,后来就不好好读书了,成天在草原上骑马射箭,偏好邪谈,一生痴迷于民间奇闻轶事,曾经访听到一个传说……

  说是在苍茫的蒙古大草原上,曾经出现过一支密宗的支脉——地狱邪宗。传说中,地狱邪宗有颠倒六道轮回之术,有改天换命之法,十分邪恶。在通往地狱邪宗的路上,有道“颠倒之门”。从阿鼻地狱经这扇门逃出的一个恶鬼化作一头红狼,领着邪恶的草原狼,日夜守护着这道通往地狱邪宗的“颠倒之门”。很多阿鼻地狱的恶魔就是从地狱邪宗的颠倒之门逃出生天的。一部分魔鬼来到人间,伪装成信众,无恶不作,就连元世祖忽必烈的国师,密宗高僧——八思巴也束手无策。

  只因地狱邪宗有违天道,佛祖便从长生天派了一位天使,下界为民除害。魔狼极是善跑,那天使就化作一匹雪白的天马,日夜奔行在蒙古草原上,追逐着地狱红狼。传说中,天马朝出阴山渡,暮至呼伦湖。食红利之果,踏青萍之风,傍彩云而眠。每当地狱红狼作恶的时候,天马就会出现……

  徐老师还说其实这些传说我是不相信的,不过我们真的遇到了红狼,虽然谈不上是阿鼻地狱的恶鬼,但那也离恶鬼不远了,够我们喝一壶的!

  郭叔听了说道:“传说多是被人们神话了的,有的甚至都夸张得变了形,但是不排除其中隐藏的真相的影子。比方说草原上马是代步的工具,所有征伐都是靠马完成的,也许传说中的天马代表了军队也未可知?”

  我突然想起先前徐老师提及的传说,忙问:“这狼群莫不是真的在向着明月和长生天呼唤死神?”

  不等搭茬,一波一波的狼嗥又开始了,依旧是一狼引头,然后是群狼齐嗥……

  郭叔说:“你们听听这声音,跟哭丧似的,我看哪,和那呼唤什么死神也没什么分别了。摊上这事儿,直觉告诉我,今晚指定要出什么大事,这群狼似乎吃定了我们,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架势。”

  我们的注意力都被狼嗥吸引了,冷不防帐篷四周也出现了狼群,只是没有狼王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正准备上火炮,被郭叔拦住了。郭叔发现一些破绽,也有些疑惑,说:“这群狼可真是邪了门儿了。这么多狼,如果要群攻早就攻过来了,不用等到现在啊。这围而不攻,虚张声势的,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仓促之间,一时难以琢磨。”

  我说:“郭叔,我早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早前也没听说这一带有狼群出没,怎么我们一来就碰到这冤大头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再说我们是为了碧玉令牌而来,那碧玉令牌邪性。而眼前的狼群也透着股子邪性,不会也是冲着这碧玉令牌而来吧?难道这些狼群真是什么天狼卫队?”

  郭叔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呀,刚才光顾着对付狼群保命了,小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儿来,咱们那碧玉令牌上不是有‘天狼敕令’的铭文吗——弄不好还真是冲这玩意来的。在草原上,蒙古人在古代就以狼为图腾,认为自己是天狼的子孙。听你们这一说,莫非真是这些恶狼嗅出了‘天狼’的召唤不是?如果真是这样,事情恐怕就更麻烦了。”

  郭叔还告诉我们,就经验而言,这大自然的秘密太多了,我们知道的又太少,很多东西是不能以常理揣度的。眼前这种情况虽然难以理解,但是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碧玉令牌里能拘水獭,自然有些法力,未必就不能招来狼群,毕竟,那是天狼敕令啊。

  不过在这节骨眼上,我们只能靠自己了。郭叔当机立断,“看来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防守了,我们要主动防守。必须得撤,要是再耗下去,一招不慎,后果堪忧啊!”

  徐老师见郭叔还不死心——急了,说老郭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双脚跑不过四腿,往哪里撤?那几匹马就是“榜样”!

  郭叔说老徐啊,现在的处境你还不明白吗?要再耗下去我们都讨不了好,这群饿狼嗜血成性,我们又能撑多久?所幸帐篷后面的谷地里,草原鼠聚集,把下边都掏空了。傍晚小叶的马还陷下去过。还记得我用拉杆捅的那个大洞吗?这前后几十米,只要退到那里,我们就有办法抵御狼群了。

  徐老师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对呀,都被狼群吓傻了,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看行!”

  郭叔一边点了枚火炮把狼群镇住,一边让我赶紧在火堆里弄三支火把。

  三人背上行李,弃了帐篷往山谷里撤退。郭叔在前面点燃一枚火炮开道,我断后。狼群见识过火炮的威力,都四散开来,前路撕开了个口子,三人举着火把向山谷里撤去。

  平衡被打破,狼群骚动起来,只见为首的红背狼王尾随而来,在火堆旁昂首长啸。这声音太熟悉了——这不是先前起头最高的那嗓子吗!

  我敢保证,这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奶奶的,这哪是狼嗥啊,简直就是下达的进攻命令。只见狼群听到红背狼王的长啸后,都一窝蜂不要命的扑了过来。

  我大叫一声:“不好,狼群追过来了!”赶紧点燃一枚火炮扔了出去,跑在最前边的三匹草原狼应声而倒。不过狼群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后退,仅仅只是在原地一愣,又扑了上来。

  狼群都炸红眼了,狼王的命令就像是催命符一般,狼群仿佛受到某种邪恶力量的召唤,死都不怕哪还怕什么火炮,都不要命的朝我们追来。

  前边郭叔大叫:“快跑,就十来米了!”

  真是逃命的节奏啊,仓促之间我边跑边往后看,一看差点没把魂儿吓丢了——离我最近的恶狼只有七八米了。我急得一边跑一边扔下火炮,然而跑出几步没见动静,回头看时,只见烟花闪烁,三两下就暗了下来,原来是个哑炮。我急得都忘了骂娘了,关键时候掉链子,真是要命啊……

  不容多看,那只草原狼照着我屁股就扑了过来。我慌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从来两条腿的哪跑得过四条腿的,我屁股还是不幸被咬住了,万幸的是只咬住了我裤子,可速度立马就慢了下来。草原狼一口得手,咬死了不放,打定主意,拖也把我拖死,只要我一停下来,便是万劫不复。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许多了,反手将火把朝屁股戳去,那恶狼受到重创,只得松口。

  前边的郭叔和徐老师都已跑到洞口,忙点燃了一枚火炮朝我身后扔去,一声巨响,我总算从狼嘴里逃过一劫。三人躲进土洞中,暂时算是安全了,徐老师一进洞就被灰尘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这会儿狼群都疯了,根本不顾死活,拼死了往里边扑,可洞口太小了,狼多也没用,有劲使不上。有的干脆趴在地上扒土掏地洞,洞口边已经死伤了七八只草原狼。

  三人死里逃生,都被恶狼追蒙了,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不怕死的恶狼,饶是三人胆大,此时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徐老师看得脸都绿了,小声说:“不对啊,这些草原狼都疯了,这是在拼命哪,简直就是一种疯狂的死亡游戏!”

  郭叔说:“这个我也看出来了,我们越是往里边钻,狼群越是疯狂,莫不是触碰到了什么狼群忌讳的东西?不然这太反常了。”

  我怀疑是碧玉令牌惹的祸,说道:“郭叔,你来防守,把碧玉令牌给我。”我将碧玉令牌绑在长矛头上,照着一只草原狼就盖了下去,奇怪,那头草原狼好像见识过这玩意儿似的,一窜就想躲,可惜还是慢了半怕,被我盖到了屁股上,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只见那头草原狼如遭电击,浑身一颤,怪叫着撅着屁股跑开了。

  我心中暗喜:“嘿——看不出这枚令牌还真有些门道。”

  三人又惊又喜,这下终于有对付狼群的法宝了。看来这多少印证了郭叔先前“天狼敕令”的猜测,不过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郭叔隐约觉得这些狼群不一定就是冲着这枚碧玉令牌来的。

  然而转眼间三人又愣住了,只见左侧的土洞里,只露出一截狼屁股还在外边,洞口不停的有泥土飞出来。这土层糟得跟蜂窝似的,怎么禁得起狼爪子掏,用不了三两下就会掏进来。忙照着狼屁股就是一枪,洞子一下就被那狼堵死了。

  郭叔一看这哪行啊,取出一根短拉杆,拉开五六十公分长,一头拧上特制的双面铲,说:“小叶,你守好洞口,我进去再挖深点,狼群疯了,这土洞迟早得攻破,得往里躲。”

  掘土挖窨子,我准备上。郭叔说你别小看了打地洞,这里边的学问大了,这土质的疏松密实,岩层的软硬厚薄,都有讲究,有的地方能打,有的地方不能打。现在没时间让你练手,你和老徐还是守好洞口要紧!别忘了——时间就是生命,这土洞撑不了多久。

  外边的狼群彻底被激怒了,除了怕我手上的碧玉令牌,就没有一个怕死的,一个个呲牙咧嘴的围着洞口呜呜乱叫,阴森的牙口里口水都淌成了长线,有的都拖到了地上。偏偏攻又攻不进来,急得团团转。

  火炮都用光了,徐老师一口气杀死了七只,狼群就跟着了魔似的,就没见一只后退的,都赶着往前挤来找死一样,疯狂的涌向死亡,似乎死亡就能通往长生天——徐老师直杀得手软心寒,我看得头皮都麻了。

  而更悬的是,不远处,红背狼王的长嗥一声接着一声,那动静真就像从阿鼻地狱跑出的催命鬼似的,狼群受到召唤,都疯了,龇牙咧嘴的拼着命的往前挤,可就是攻不进来。我和徐老师都怵了,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儿,是真不怕死啊!徐老师边杀边说,都不要命了,这是在作孽啊。

  洞口渐渐支撑不住了,就在这时,左侧的洞壁冷不丁探出一颗狼头来。徐老师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把头朝后仰,顺手抓起我的背包朝狼嘴里塞。草原狼始料不及,一口咬到包上,徐老师顺势把狼头顶在洞顶,一刀就结果了恶狼。不过边上却露出一个大洞,左翼顿时门户大开。

  就这么一耽搁,洞口又涌进两头草原狼,左翼也出现了空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和徐老师顺着暗道往后撤。进去时,顺手把左侧那头草原狼拖进洞里,堵在身后。里边洞壁的土层结实多了,守在半道上,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也不为过,狼群一时攻不进来,在外面急得呲牙咧嘴的狂叫。

  徐老师见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就让我进去帮郭叔。

  暗道里郭叔满头大汗,见我过来,说:“到底上年纪了,岁月不饶人啊,我才打一会儿就觉得累得不行了,年轻那会儿这都不算个事儿。”

  我接过双面铲,照着郭叔指定的方位挖起暗洞来。这一带还有些纵横交错的鼠洞,土方虽然比不上切豆腐利索,但这双面铲好生了得,起初十来分钟基本上没费什么劲。我在前边挖,郭叔在后边退土。

  估计打了七八米后,这时前面的洞越来越难打,土壁硬的跟水泥块似的。我问郭叔,“怎么这里边的土这么难挖?硬得就跟铁皮桶似的。”郭叔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说:“再难挖也得挖,这一带土层到处都是鼠洞,糟得跟蜂窝似的,时间一长,难保狼群进不来!”

  我说不行啊郭叔,这土一铲一个月牙印,实在是太硬了。

  郭叔听我这么一说,摸过来用手电一照,“呀,这不是夯土层吗?”

  夯土层?这我倒是听说过,多是一些地基或是地下建筑最坚实的部分。

  郭叔用手摸了摸,又捻起一小搓夯土闻了闻,高兴的说“挖的就是这里,不管有多硬,都要打通,这层夯墙另一边多半有甬道。”

  听说挖到了夯土层,我顿时也来了精神,卯足了劲使劲铲起来。天知道这夯土层有多厚,一口气铲了十来分钟,进展不到半米。

  前边是铜墙铁壁,后边有恶狼催命,都逼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豁出去了,哪还顾得上累。一铲狠过一铲,这时夯土层突然洞开一个大窟窿,我架势用老,来不及回身,一头栽了进去,感觉滚进了一间密室。

  我暗道不妙,忙拿手电一看,嘿——夯土后面还真有条斜向的密道,只是不知这密道通往哪里?密道足有两米来宽,一人多高,向上那头似乎还有些许微风倒灌进来。

  郭叔也钻了进来,上下看了看说这密道往上多半是出口,指不定外面也有狼群,八成是走不通了。

  我问郭叔这是哪里,郭叔说这个一时还不好说,从这夯土层和密道来看,极有些像古代大墓的甬道,又有些像是升天的神道……

  正说着话,身旁土洞里传来徐老师的喊声,“怎么样了?我快顶不住了!”

  我和郭叔这才回过神来,忘了徐老师还在地洞里,赶紧让徐老师撤过来。郭叔问我要火炮,我说没了,早用光了。最后总算在郭叔包里找到一枚,点燃了丢进外边的土洞,一声巨响,来时的洞算是封死了。狼群进不来,我们要从洞里出去也不易。

  徐老师急了,忙问封死了我们从哪里出去。

  郭叔说老徐啊,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慌嘛,实在不行,咱们再打个洞,从边上出去。

  徐老师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一看有条密道,又傻眼了,问这是哪里。

  郭叔说:“我也是刚进来,都没来得及细看,不过从这地下建筑的规模和形式来看,可不一般啊,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弄不好真得是一座古代大墓!”

  “古代大墓?”徐老师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十分意外,“你是说咱们歪打正着,闯进入古墓来了?”

  这趟蒙古草原之行,原本就是想通过实地考察,看看呼伦湖一带有没有大型古墓,如果真是古墓,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是再好也没有了。

  郭叔说我这也是推测,这都是逼进来的,都没来得及实地考察,一切都还没个准儿。然后又问徐老师,是不是怕了。

  徐老师说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埋死人的地方吗?都是一大把年纪,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怕这个!八十年代那会儿,草原上一些老牧民还兴天葬,有几回还是我一个人拉去天葬台的呢。

  三人自从钻进地洞,就没有休息过,这会儿一放松下来,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这一宿折腾的,三人浑身跟个泥人似的,脸上就剩个眼珠子在转,连摸把脸都觉得费劲。

  郭叔招呼大家坐下,先休息会儿,顺便吃些干粮补充体力。郭叔边吃边拿着碧玉令牌说:“经过先前的印证,这碧玉令牌还真是个物件,着实邪门,居然连狼群都怕这玩意。”郭叔又看了看令牌背面的水獭,“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某种封禁被开启,这里面拘禁的水獭说不定比外边那些草原狼更难缠。”

  徐老师说这个就难说了,别看水獭跟病猫大小差不多,但在民间传说中却并非善类,有的地方也叫水猴子或是水鬼。水獭在陆地上球都不算,可到了水里就机巧百出,大凡被水獭盯上的鱼,很少有逃得掉的。尤其是在夏天,还会将下水游泳的人拉进水里淹死。好多地方闹水鬼,其实罪魁祸首就是水獭。

  轮流休息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外边那群瘟神走了没有,这个时候都不敢贸然往外闯。要是再撞到枪口上,马匹没了,我们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一想到先那马匹被生吞活剥的惨状,三人就浑身发毛。一商量,也别走了,干脆先把密道摸清楚,看通往哪里,到底是不是古墓,如果真是古墓,那这回可就是财神爷引路,发财来了。

  密道往上没多远,拐了个弯,前面就是一堵厚厚的石墙,看来出口的暗门就在这里,气流就是从石门旁透进来的。

  郭叔看了看石门说,这是古代常用的一种巨门阵,巨门分生死,开合有阴阳,这种巨门阵一旦封死,极难打开,回头还是从来路退回去吧,挖个土洞比开启这石门容易。

  三人又原路返回,朝密道斜下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