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锦衣大明 > 第二十章 可怕的敌人
  这两个线索看似清晰明了,也很好查,都是有名有姓有地方的,只要熟悉本地的都能找到。</p>

  但其实两个线索也都很脆弱,不管是松江本地那位宝逵也好,还是苏州漕帮下面的那个水头也好,光靠他们两人,根本没那个本事将这倒卖军需的买卖坐起来。</p>

  所以这两人都只是中间的一环,而且是最脆弱的一环,既是明子,也是弃子。</p>

  梁叛甚至能够猜到,只要出现一点风吹草动,这两个环立刻要断掉,只要让这两人消失,那么这两条线索便立刻失去作用了。</p>

  说到底还是乌老大在此事当中参与不深,虽然能证明他确实并非有意走私倒卖军需的,但也很难接触到这条线上真正核心的部分。</p>

  梁叛没有直接和冉清回冉府,而是带着冉清去昨天定做衣服的裁缝店,取了两人的新衣服,然后到客栈中将身上的衣服换掉,直接奔东门码头上,去找那个与乌老大接头的上游宝逵。</p>

  然而他到码头以后,刚刚问第一个人,就直接得到了一个答案:宝逵死了。</p>

  今天一早死在他住的那间窝棚里,浑身都是酒味,都说他是喝酒喝死的。</p>

  梁叛也有说是喝多了酒在家中跌死的。</p>

  尸体已经被华亭县带走了。</p>

  线索断了。</p>

  宝逵今天一早便已死了,乌老大昨晚失踪,水次仓昨晚失火,那帮人的动作太快、太果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给自己留下任何疏漏。</p>

  既然宝逵已死,苏州漕帮的那位水头不用说,肯定也死了。</p>

  乌老大提供的两条线索已经全然无用,现在唯一还能有所指望的,居然只剩下冉天罡!</p>

  梁叛不禁暗暗庆幸,自己此次来松江,真够及时,假如再晚几日,说不定这会儿得披麻戴孝了。</p>

  他们敢轻松杀死两个明子,敢直接纵火焚烧水次仓,没理由不敢杀一个小小的县衙主簿。</p>

  梁叛只觉一阵头疼,他自从加入江宁县捕班以来,办过大小案子上百,从未遇到像今日这般棘手的大案……</p>

  最麻烦的是,他现在已经露了相了。</p>

  梁叛坐在船上,皱着眉头看向潺潺流淌的河水之中,忽的摇摇头,看向冉清道:“今晚无论如何说服你爹,让他把查到的东西交给我。而且得教他想个办法,安排我去验个尸。”</p>

  冉清问:“你要验宝逵?”</p>

  梁叛点点头:“今天在水次仓泄露了身份行踪,我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最迟明天,就会有人盯死我的,我不可能再有多少活动的空间了。这次的敌人恐怕比我想象得还要难对付!”</p>

  冉清也是忧心忡忡,点头道:“我去找大娘,一定想办法说服我爹。”</p>

  梁叛道:“嗯,验尸的事他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也不必太过勉强,宝逵被人蓄意杀死,这是毋庸置疑的,我验尸也不过是求个佐证罢了。”</p>

  冉清皱眉道:“那我们还有甚么办法?如果他们真的盯住你,那我们恐怕不可能再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了。”</p>

  梁叛轻叹一声,冉清这话不错,对手太精明太谨慎了,自己除非躲在家里一动不动,否则不管去哪,对手一定会提前消灭掉所有可能的线索,绝不会给自己任何一点找到破绽的机会。</p>

  好在他也并非全无办法!</p>

  “以往都是我亲自冲在最前面,这次可能要换一种方式了……不过暂时来说,只有等。”</p>

  等朱泾那边有了结果,等三座他们回来,最好连冉佐和管寄一起带来。</p>

  梁叛有种预感,冉佐一定在苏州发现了甚么,所以他才会别人拦在朱泾。</p>

  但冉佐的那桩事与自己这里的究竟是同一件,还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事情,现在还不敢肯定。</p>

  这是小船悠悠荡荡,又沿着昨日进城的路线,转向一条水巷之中,刚走不远便瞧见一条船从对面划来,船上坐着一对穿着喜庆的年轻夫妇。</p>

  那男的虎头虎脑,正是昨日吹吹打打穿了吉服、架着喜船来接亲的那位。</p>

  女的长相不算很标致,但大脸盘子挺鼻梁,一脸旺夫的相貌,倒也不错。</p>

  这两位新夫妇应该是来女方娘家回门,果然在昨天接到新娘子的那道水门外停了,冉清的那位男同学朝屋里一叠声地叫“爹、妈”,把左邻右舍都惹得探出头来,叽叽咕咕地直笑。</p>

  河道两面纷纷在喊:“周老汉家新姑爷上门了!”</p>

  梁叛和冉清的船从这篇喧闹和喜庆当中穿行而过,眼看着昨天停船的小埠头要到了,冉清提醒了一句:“是去客栈还是径直回家?”</p>

  “客栈不去了!”梁叛果断地道,“从现在开始,我不能跟留在客栈的人接触,也不能和松江漕帮往来。我就是一个人在明处,把大家都藏在暗里,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p>

  冉清觉得有理,便没教那船在小埠头停留,而是绕了一道小弯,拐进另一条水道之中,在一处桥边的石梯边才停了船。</p>

  冉清带着梁叛一路在那些高门大院外面踅绕而行,兜了一个大圈子,才终于回到了冉府侧巷内的那道小门外面。</p>

  冉清敲了敲门,很快有人跑过来将门开了。</p>

  不过开门的人既不是叶夫人,也不是闹闹,竟是府上的一个后生仆役。</p>

  那仆役见了冉清和梁叛,连忙躬身道:“小姐叶太太已经搬到北院去了,让小的在这里给小姐留门。”</p>

  冉清和梁叛对视一眼,都觉惊奇,冉太太还真的说到做到,将冉清的母亲请到内院去住了。</p>

  冉清转头看看原先住的屋子,门窗都敞开着,有两个丫头手里个攥着一把线香,弯着腰在房屋四处熏炙,一方面重新熏香,另一方面也是蛆虫的需要。</p>

  但屋里此刻已经是徒有四壁,唯有那间大屋隔出来的客厅当中,还保留了两组椅子和茶几。</p>

  冉清便问那仆役:“老爷回来不曾?”</p>

  仆役道:“刚刚回来,不过精神不大足,已睡下了。”</p>

  冉清松了一口气,回来是好事,睡觉更是好事。</p>

  她甚至担心,如果她爹再在水次仓待一夜,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先把自己熬死了。</p>

  这时梁叛忽然问:“冉主簿可曾留下甚么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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